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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uld you find a way to let me down slowly

莲理枝|后辈凶猛15

*OOC

 

 

 

目黑莲把他拉进怀里,相贴之后涌起温暖的潮汐,汩汩上升蔓延,在皮肤和感官上蒙一层海水膜,身体的淡水析出,心也变得潮湿又皱巴巴的。目黑莲没去问这句有些莫名的话里的准确含义,对方贴在他颈侧静默地流泪,泪珠一时滚烫一时冰冷,砸坏了他对于温度的感知,只错觉快被淹没了,呼吸困难起来。

 “我的心情,永远都是和道枝一样的,我希望道枝能够知道这一点。”目黑莲低声说,目光发散地看着标示上或下的电梯按钮,“只是……无论如何都想成为值得道枝依靠的人。”

 道枝骏佑觉得好不容易快止住的眼泪又要有倾泻的趋势,紧了紧环抱的手。

 “……如果现在还不是,”目黑莲垂眸,掌心压到对方的后颈上,“可不可以再等等我。”

 道枝骏佑闭上眼睛,依然有泪水盈溢出来,把睫毛浸得湿透,他用力控制住正常的呼吸频率,过了一会才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所以还是不够了解我的心情啊。”

 目黑莲一怔。

 “太好了,只有我知道是什么样的。”他呢喃一般,“喜欢着「目黑莲」时的心情。被他看着、心脏一瞬间被填满的感受;「拜托了,请让他回应我吧」——这样默默祈祷时,得偿所愿的感受;不在他身边时迫切地想要跑到他身边的感受……

 “还有他刚才说想要让我依靠时,我更想成为他的依靠的感受。”

 

一周后,道枝骏佑按照计划出发前往北海道,加入新剧组的拍摄。一二月份的北海道是雪的具象化,沿路层层叠叠的倾斜屋檐仿佛被雪压小了夹角,树枝不堪重负地弯着腰,风一吹就隐约发出疲惫嘎吱声,行人的伞顶上也下雪,收起的时候嘭一下在空中炸成一团,废墟窸窸窣窣落回地上,乘了一趟便车,总算和地上的雪融在一起。放眼望去是广阔而辽远的白,到处都洒了一层厚厚的糖霜似的,偶尔露出几点人为的颜色,依然显得沉默又渺小。

 道枝骏佑饰演的角色住在小樽的一条狭长坂道上,坂道是有坡度的,从上往下看可以把夹道紧密相贴的低矮房屋和尽头的海全数收进视线里,蓝和白组成的色调十分柔和,像奶油冰淇淋。

 刚一从车上下来,就被迎面吹来的风夹雪击退,连忙戴上帽子,又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道枝!”

 他扭头看去,也笑着招手,“福本。”

 他们互相走近,福本戴着可爱的绒线帽,脸颊被冻出两块浅红,在雪地里显得更生动了,“好久不见,能再次一起工作真是太好了。”

 “好久不见。”道枝骏佑点点头,玩笑道,“以后我们应该多拍一些照片。”

 这次选角会考虑他们两个,相传有上次他们合拍杂志的功劳,负责选角的导演去书店时恰巧看到刊登了他们合照的封面,通过公司联系到两人,提供了试镜的机会。

 福本笑起来,“说得是呢。”

 由于头一天雪下得太大,剧组在第二天才开始安排拍摄,幸运的是风雪没有要持续缠绵的意思,席卷过后就放晴,天空像被彻底清洗了一遍,蓝得不像话。道枝骏佑很喜欢剧组取景的那条坂道,午饭时间经常坐在角色的家门前,找个能被晴朗阳光照到的地方,顺着积雪的道路往前看海。福本偶尔也会加入,分享她用保温杯保存的热咖啡,两个人捧着纸杯小口小口地啜饮,氤氲热气蒸腾消散,在视线里蒙一层飘动的纱。

 “最近还好吗?”福本问他。

 “最近……挺好的。”他看着又远又近的海平面,不知道自己正展露出淡淡的笑意。

 福本探究地看他一眼,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挑挑眉,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又转回去抿一口热咖啡,“那真是太好了。”

 道枝骏佑从那声笑里回神,转过脸看她,叹了口气低声道,“在福本面前好像是透明的,太可怕了吧。”

 “所以要小心我喔。”福本做了一个监视的动作,故作严肃地说。

 “开玩笑的啦。”他笑起来,停顿一下才说,“……其实一直想向福本说一声谢谢才对,可以有你作为朋友才真是太好了。”

 “我倒是觉得,道枝最应该好好感谢自己。”

 道枝骏佑愣住,福本趁机用杯子碰了碰他的,说:“我们伟大的道枝骏佑。”

 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也做了一样的动作,“伟大的福本莉子小姐。”

 由于存在着海陆温度差,卷起来的风源源不断,没过多久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缩起脖子,咖啡也很快冷却,手指冻得通红僵硬,以至于口袋里的手机一开始振动起来的时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颤抖得太过分了。

 “是……你的手机在响吧?”福本迟疑指出。

 “啊、是吗。”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正闪烁着目黑莲的名字。

 福本不小心瞥见,马上低头找自己放在脚边的保温杯,“啊……那、我先走了。”

 “不用不用。”道枝骏佑有些不好意思,制止她的动作,见她犹豫着坐在原位才接起电话。

 “中午好。”那边的目黑莲说,“今天还顺利吗?”

 “中午好。”他应答道,“很顺利,可能是刚开始的戏份还不是很难。你呢?”

 “……嗯?”目黑莲延迟了几秒,像是没听清,“风声好大,你在外面?”

 “是的,休息时间,和福本一起在外面坐着。”他伸手捂住手机收音的话筒挡风,“不过也快要回去了,好冷。”

 “快回去吧,别在外面待太久。”目黑莲提醒他,想了想突然提出,“我可以和福本说几句话吗?”

 “诶?”他有些惊讶,看向福本。

 福本也疑惑地看他,见对方指了指电话又指指她,马上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不知所措地说:“我、我吗?”

 道枝骏佑同样迷茫地点点头,把手机递给她,她接起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作简单的应答,很快便不再拘谨,表情轻松柔和下来。他没有刻意要去听,电话里传出的细微声音却始终断断续续似有若无地刺进耳朵,像隐在海边风里的呼啸。

 对话没有持续太久,福本将手机交还,“目黑君那边好像有急事,让我代他说句再见。”

 “喔。”

 福本笑意盈盈地,“不打算问我目黑君说了什么吗?”

 道枝骏佑干咳一声,状似轻松地耸耸肩,“那是、那是福本的隐私,我知不知道又没什么要紧的。”

 “噢……那好吧,那我就保密了?”她眨了眨眼睛。

 道枝骏佑:“……”

 以戏弄为目的的守口如瓶只维持了大约十秒。

 “「这段时间就拜托福本照看一下道枝了」。”她轻声温柔地说,“这就是目黑君对我说的话。”

 道枝骏佑正咽下最后一口咖啡,液体早就在冷空气里燃尽了,味道怪异且苦涩,使得他忍不住多吞咽了一下。纸杯被他捏变形,杯口合成紧紧贴着的两条线。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他顶着烧红的耳垂干巴巴地笑一声。

 福本笑着没有说话,把他手里遭受折磨的杯子抽走。

 被风吹得越来越冷,看似灿烂的阳光烤不出来热度,道枝骏佑双手插进口袋,往外套更里面缩,领口拉起来遮了大半张脸,声音闷闷的,“不知道福本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嗯?”

 “会觉得、被一群很好很好的人包围着。”

 福本也看向海面,过了一会才说,“所以啊,每当下定决心要去做什么的时候,不一定会站在整个世界的对面。”

 道枝骏佑眯起眼睛抵御过强的太阳光线。

 “……因为其实世界在你这边。”

 

小樽的夜景也有着独特的美丽,有时工作结束得早,道枝骏佑会和福本或者独自去街上走走。积雪覆在任何可以覆盖的地方,在夜里反射出莹白的光,街边商店安装漂亮橱窗,慷慨地透出明亮的黄色光线,只用眼睛看着都会产生暖洋洋的安稳感。

 由于太过频繁光顾一间售卖玻璃制品的店铺,老板很快过来主动攀谈,两人甚至变得熟悉起来。各种造型的明澈玻璃在灯光下实在漂亮,道枝骏佑问起客人可不可以亲自参与手工制作一件产品,老板爽快地告诉他当然可以。只是眼下实在没有可以挪用的比较大块的时间,他只好先时不时过去参观一些工序,这天晚上不知不觉留得有些晚,看了看时间就提出要告辞了。

 住的地方离取景地和这片街区都很近,平时出行也非常方便。他不紧不慢地踩着积雪回去,步子嘎吱嘎吱的,跳跃不成谱的音符。

 回到住处时周围的商铺多数都已经打烊,只有姜黄的路灯投下光圈,其中一束光里拢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道枝骏佑看一眼就猛地停下来。

 那个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来,静静地站在那里。

 身体在大脑恢复思考之前先动,他先是走着,慢慢加快速度,最后还是跑起来,小小一段路感觉像是长跑比赛的最后冲刺阶段,到达终点就会获得丰厚的奖励。

 道枝骏佑到了目黑莲面前还有点刹不住车,幸而目黑莲及时伸手捞住他,这才避免双双砸进雪里的灾难。

 “你……你怎么来了?”他扶住对方的肩膀问,气息不畅、还有些不敢相信。

 “想来。”目黑莲说,又补充,“……想你。”

 因为在外面等候了一段时间,进门后目黑莲立即被催促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回温。他没有在浴室里逗留太久,出来发现道枝骏佑趴在床上看剧本,便打算到客厅去研究如何在保持安静的前提下把头发弄干。

 道枝骏佑倏然抬起头,抓住他的手。

 目黑莲回头看,以为对方有什么事,“怎么了吗?”

 道枝骏佑抿着唇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放手,紧紧握着他的掌心,欲言又止地凝视着他。

 他隐约领悟到一些隐喻般的事物,垂着眸回望,同样沉默起来。

 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道枝骏佑总算动了动,把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脸颊贴到对方的掌心里,轻轻蹭了蹭,睫毛快速颤动几下,显得脆弱又故意不设防,重新抬起眼睛,眼底闪着细碎的光。目黑莲不受控地屈了屈指尖,微微陷入滚烫细嫩的皮肉里,按出几个轻浅的坑。

 他看着道枝骏佑肉眼可见越来越红的脸,连细微的血丝都能看清,仿佛一掐就能掐破。总之,他想起砸晕牛顿的那枚苹果,现在好像也要砸晕他了。他将被摧枯拉朽地席卷、打败,毫无疑问。

 “可以……吗?”道枝骏佑轻声说。

 他压着对方的肩膀倾身吻下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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